"你说你变了.但如果他还记得我担心的你内心深处的那个你,那该怎么办?"
1
信上没有名字,
只有一张羊皮纸——干净,折叠过一次,没有任何装饰.
埃利亚斯在议会会议记录和收成清单之间发现了它.他几乎把它抛在一边,直到看到最后一句:
"如果我曾经认识的那个男人在忏悔之下仍然存在,我想见他一面.就一次."
没有签名.
但达米安的过去却萦绕在每一个字里——那是伊莱亚斯从未触及的部分.
2
那天晚上,埃利亚斯睡不着觉.
不是因为愤怒,
而是因为恐惧.
害怕这个男人,只需一个眼神,一句话,就能把达米安拉回阴影之中.拉回锋芒毕露之处.拉回伊莱亚斯拼命想要忘却的那个他.
担心他自己不够优秀——不够深刻,不够令人难忘——无法再次被选中.
3
第二天早上,达米安注意到了.
"你的呼吸就像你不在你的身体里一样,"他低声说道,用手抚摸着伊莱亚斯的脊椎.
埃利亚斯没看他.他盯着茶杯."我收到一封信."
他把信上的内容告诉了达米安.
达米安不必说出寄信人的名字.
沉默了一会儿后,达米安说道:"他在这里?"
埃利亚斯点点头.
达米安犹豫了——虽然没有犹豫很久,但也足够了.
埃利亚斯感觉这停顿就像刀刃划过一样.
4
达米安在黄昏时分离开了.
埃利亚斯没有跟随.
他告诉自己这是出于信任.
但事实并非如此.
这是出于恐惧.
他担心,如果他看到这个人,他也会看到他永远无法看到的东西:一个不需要治愈的过去,因为它从未被打破过.
5
达米安回来得很晚.
他在门口脱下湿透的斗篷,表情难以捉摸.
埃利亚斯坐在火炉边,背挺得笔直,目光坚定."他说了什么吗?"
"他说我看起来老了,很累,而且现在笑得少了."
"和?"
"他问我是否怀念以前的自己.那股火,那股残忍,那从不道歉的自己."
埃利亚斯嘴唇紧闭."你呢?"
6
达米安没有说谎.
"有时候,"他说,"有时候我会怀念那种简单,那种确定."
埃利亚斯猛地站起身,走到门口,
打开了门.
微风凉爽,夹杂着湿润树皮和杏叶的芬芳.他说话时没有转身.
"我没有生气,"他说,"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做你身边的男人,如果你心里还有一部分想念那个可以毫不犹豫地打倒我的人."
达米安走上前去."你不是在跟我的过去较劲."
"没有,"埃利亚斯轻声说道,"但我一直很害怕."
7
他们默默地站着.
达米安栽种的树下,树叶在黑暗中沙沙作响.风向也随之改变.
"你有没有想过,"埃利亚斯问道,"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,我们会不会相爱?如果我们只是普通人?"
达米安看着他.
他的声音很平静,很诚实.
"不.
你不会多看我一眼.
我也不会让任何人靠近."
埃利亚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."那还好我们不普通."
8
那天晚上,他们没有做爱,
也没有太多的接触.
他们静静地坐在一起,听着火焰噼啪作响,风儿飘荡的声音.
他们没有说:我们现在没事了.
他们没有说:一切都结束了.
但在黑暗中,他们的手指碰到了一起.
缓慢地.小心地.
像是记住了什么,却没有表白.
在这种脆弱的联系中,有一个事实:
我不会离开你——即使我们永远不完美.即使信任仍在动摇.即使有一天你变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人——我依然会留下来.
爱不一定完美,只有经过都是一种美好的回忆,拥有美好就是完整.
外面,风儿叹息.
树下,一朵花儿落了.